这乡土里长出的音乐——清瘦而明亮,飘飘洒洒,一粒粒金色的音符,牵动沉淀心窝的乡情,驱散心空苦闷的云雾。
我曾是一名笛手。麦笛横在高高的麦垛上,吹得麦香满院满坝飘;横在宽宽的牛背上,吹得麦鸟声声追唱;横在溶溶的月光里……
五月麦垅流金,五月麦笛吐情。那年五月,我家的麦垛矮矮踏踏,瘦瘦蔫蔫。我呆呆地望着,手中的麦笛忘了吹……蓦地,飘来甜甜笛声,颤动奶浆似的月色,顿觉心旷神怡。抬头一望,玉妹像一棵朴实的麦子,亭亭玉立在眼前:“哥,别忧愁,阳春只差了一年,我妈给你家留了新来的良种麦,保险你家明年丰产。”话落手起,把一个月光一样圆的麦粑粑塞进我手里,沁出的红薯糖粘液滚热滚热的,缓缓地流进心田里……
第二年,我家的麦垛长得高高的。高过了屋顶,我的麦笛又欢快地吹起来。
蜗居喧嚣而拥挤的市井,,仰起渴望的目光,时时倾听远离的麦笛……妹妹邮来了笛音,初闻是童贞的呼约,细听是妈妈唤我回家。翻身从牛背上滑下,放了手中的绿蝉儿,打起月光的灯笼,关山度若飞。在西洋乐器振耳发聩的城里,只有麦笛能让我走出世俗,抵达麦香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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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力书
编辑:曾维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