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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嘎山的糍粑

作者:杨亲福 编辑:曾维峰 2018-02-13 15:32:02
时刻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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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0一八年湖南卫视新春走基层直播奉嘎山节目,制做糍粑是闪亮的镜头,这诱发了我对糍粑的回忆。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是吃糍粑长大的。搞集体那阵子,以生产队为单位进行集体劳动,有生产队长管着,男女老少都得出满勤,特别是春播秋收。爸爸在县城工作,妈妈是农妇。妈妈身体很棒,天天出集体工。记得我读小学时,放学回家,都是自己煨糍粑做中饭。妈妈煮熟饭,用木钩把柴灶中火红的柴火炭子爬到铁匙里,再倒进茶房的火眼里,用灰掩盖着。我放学回家,扒开灰,火种与氧气充分接触,复燃起来。煨糍粑的工具先是铁钳,后是用铁丝特制的煨粑架。煨粑架量火眼大小而制作,下面有三脚,面为圆形,成蛛网状。糍粑浸在水缸里,捞出,用手巾擦干,放于粑架上,煨软就吃。现在想来,我们的老祖宗太聪明了。

  在一个阳春三月的星期天,我跟着劳动力到大山界上种玉米,带糍粑做中饭。大家都带糍粑,生一团篝火,围着煨糍粑,除了充饥,还讲笑话,其乐融融。这时,距离打糍粑至少一百二十天。大家带的都是水浸糍粑,不但没有变色,也没有变味,而且口感更好了。那时,我没有在意这糍粑是怎么浸的,只记得到缸子中捞糍粑时,水是浑浊的,表面还有一层糊状物,有点臭味。多少年后,妻子浸糍粑,看到水浑了就换清水,浑了就换,不到两个月,糍粑就臭了,只能丢掉,我想起问妈妈,妈妈才告诉我经验,是不能经常换清水的。当然,她也说不出科学原理。

  青少年时,常挨饿,一进入冬天,便盼着过年。盼过年,实际上是盼着打糍粑和吃年夜饭。打糍粑,除了有糯米饭和热糍粑呷,能饱食一顿外,还是群体劳动,其乐无穷。

  在我们奉嘎山,打糍粑打的工具有石臼和木锤。木锤有两种,“T”字形榨锤和杵锤。我家所在的奉嘎山双林村,用榨锤。榨锤实际上利用了物理学中的杠杆原理,冲击力大。制作糍粑的工具为粑印,都用梨树制作,木质没有毒性,不裂缝,经久耐用。为了糍粑不粘手和粑印,用石膏粉或米粉涂表。

  石臼一般过两百斤。打糍粑中途休息时,年青人就比劲火,提石臼。老年人就凑热闹,指着自己喜欢的后生说:“你能提起来,就能找婆娘了!”提石臼就是用双手把石臼提起来。记得每次提石臼,我都是能一次提起来。这样,把打糍粑的疲惫感驱赶得无影无踪。

  那个时候,人们缺钱,物质馈乏,糍粑就成为拜年礼物四大件之一。记得小时候,我给舅舅们拜年,妈妈安排的礼品是:十六个糍粑、一包熟菜,即用开水泡后的猪肉或鸡,一包沙糖和一品酒。熟菜是必须收下的,因归还盛礼的袋子不能是空的,总要退回些糍粑。拜年,一般吃了早饭才出门,走到亲戚家,中饭一律是煨糍粑呷。理由大概是:一是糍粑珍贵,二是速度快,三是减轻主人招待的负担。

  结了婚,第一次去岳家拜年,叫做拜新年。拜新年是要担条担的,担里有糍粑、猪肉、酒和糖。因岳父要带着新女婿拜年,认识岳家亲戚,得担大半担糍粑。因此,一条担有百多斤。我拜新年,担着一条百多斤的担,走了三十多里路,一路气喘吁吁,到达岳家时,感觉累得要死。现在想来,那是穷的滋味。

  在还保存着糍粑的季节,走进奉嘎山,只要是中午,你随便走进哪户人家,无论生熟,都会煨糍粑你呷。进屋一杯茶、一支烟,再煨糍粑,是奉嘎山人的处世态度。

  “新春走基层,直播奉嘎山”将集中展示新化美食、山歌、梅山武术三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但直播中会守住流传千古的打糍粑年味儿。奉嘎山的糍粑,不但味美名扬千里,而且深锁着一方天地里的历史记忆。

作者:杨亲福

编辑:曾维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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