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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颜直谏的魏征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尹光辉 编辑:曾维峰 2016-09-27 08: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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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征是历史上以犯颜进谏、敢于批龙主逆鳞而著称的谏臣。太宗感其诚,对其谏诤之言大多能虚心接受,从而留下了贞观之治君臣相得的千古美谈。

  一、君臣一体唯存公道

  魏征很有治国才能,性情耿直无所屈服,很受唐太宗赏识。唐太宗刚当皇帝,就励精图治,多次单独与魏征谈话,询问施政得失。魏征欣喜遇到明君,竭尽所能,知无不言。唐太宗总是欣然采纳他的意见。唐太宗曾慰劳他说:“卿所陈述劝谏的事,前后共有二百余条,如果不是卿竭诚为国效力,怎么能如此?”…… 唐太宗评价魏征说:“犯颜直谏,匡正我的过失,唯魏征而已”。唐太宗对魏征的这个评价有四层意思:一是魏征忠于国事,忠于皇帝,为了国家利益和皇权的巩固,敢犯颜向皇帝提意见,不怕触犯龙颜,招来杀身之祸;二是李世民虽为一代明君,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也有过失,需要谏臣及时指正;三是唐太宗虚怀若谷,能听取不同意见;四是唐太宗非常重视魏征的犯颜直谏。臣子向君主进言,往往最容易招致杀身之祸,进言之难正如韩非在《进言方略》中说的:“君主度量虽正,而君主未必听也,臣下义理虽全,但君主未必用也,稍有不当,小则以为诽谤,大则患祸灾害死亡及其身。信而被谤,忠而见疑,在历史上比比皆是”。魏征能得到唐太宗的信任,是他遇上了明君。

  一次,唐太宗和魏征谈话。魏征说:“希望陛下让臣做良臣,不要让臣做忠臣”。太宗说:“难道忠臣和良臣还有区别吗”?魏征回答:“稷、契和咎陶就是良臣,而龙逢、比干则是忠臣,良臣能使自身获得美名,君主也获得显赫的尊号,并且子孙相传,福寿无穷。忠臣都不但自己惨遭杀身之祸,也使君主陷于罪恶深重的境地,使自家、国家一同毁灭,只是空得一个忠臣的美名。由此而言,忠臣和良臣相差太远了”。太宗诚恳地接受了他的意见,并奖赏他五百匹绢。 魏征的忠臣良臣论,引经据典,举例佐证,确是精辟至极!魏征的忠臣良臣论与他自身的经历不无关系,魏征先是太子李建成的幕僚,为巩固太子地位,曾劝太子杀掉李世民,当李建成在玄武门被杀之后,魏征曾直率地对太宗说:“皇太子若以微言,必无今日之祸”。太宗用人唯才,不避亲仇。更是看重魏征的刚直不阿,无所畏惧,把魏征收到自己名下。从此魏征成了太宗的重臣。因此我说:“魏征的忠臣良臣论”是从自己的经历中感悟出来的,如果只强调忠臣,魏征本人的经历就不好解释。魏征的忠臣良臣理论,论证符合情理和事实,颇使人折服,振聩发聋。明主之下出良臣,乱主之下出忠臣,乃时势造就。唐太宗对此大加欣赏,且为后世所公认。

  二、隋亡之鉴

  魏征研究历朝历代相继败亡的缘故,探求他们失败的原因,总结隋朝灭亡的教训,他下面这段论隋灭亡的精彩论述值得后世借鉴。

  往昔隋朝,统一天下,军势强盛,三十余年风行万里,声威远振异域,然而一旦举天下而弃之,天下便为他人所有。难道他隋炀帝不喜欢天下太平安定,不想使国家命运长远,而故意像夏桀那样施行虐政,以走向衰败灭亡吗?就是因为他自恃国家富强,不思虑以后的祸患。驱使天下人以放纵自己的私欲,耗尽天下资财以供自己享用,搜寻天下美女,求取远方珍奇异物,宫殿宝宇务求装饰华丽,楼台亭榭务求建筑巍峨,徭役贪婪,战事不断,对外耀武扬威,内部危机四伏,奸诈邪恶者必定从中获得福禄,忠诚正气之士却不能保全性命。上下相互欺骗,君臣隔阂不通,百姓痛苦不堪,国家分崩离析,于是天下至尊的帝王,死在匹夫之手,子孙灭绝,被天下人耻笑,实在令人痛惜啊!

  魏征这段精彩论述指出:像隋炀帝这样的暴君,就他的主观愿望,不希望自己国灭身亡。然而事与愿违,历史上败亡相继,其原因就在于行为与愿望相背离。

  《尚书·商书·太甲下》说:“只有推行德政天下才会大治;不推行德政,天下就会大乱”。作帝王的,为善则治,为恶则乱,故治乱在于效法善或恶。国家的根本在于人民。国君施行仁德政治,天下的人就会衷心拥护,以德服人天下就大治,隋炀帝自恃国家富强贪图身心愉悦,不施仁政,不关心百姓,岂能不灭亡?

  三、民众如水,可以载舟覆舟

  臣听说要想树木茂盛,必须使他的根部扎得牢固,要想河水流得长远,必须疏浚他的源头;要使国家安泰,必须积聚德政义行。源头不深怎么能希望河流长远,根部扎得不牢哪有树木的繁茂。德行不崇厚却希望国家大治,臣虽愚钝,也知道不行,更何况贤明圣哲呢。君主掌握国家的重权,在宇宙间为一大,其尊崇与上天一样高峻,应永保福运无疆。如果不想到居安思危,以节俭戒除贪婪,不能使德行聚累崇厚,不能用情理战胜欲望,这也如同砍伐树根而想使它茂盛、阻塞源头而想使河流长远一样。

  一切帝王,承受上天大命,没有不是深怀忧惧而治绩卓著,功业成而德行衰微的。有良好开端的实在很多,能够贯彻到底的却很少。难道是夺取江山容易守护江山难吗?昔日夺取时力有余,如今守卫却力不足,原因何在?原来深怀忧患时必定竭尽诚心对待下面的人,已经实现志向后就会放纵自己,傲视一切。如果竭尽诚心,那么就会四海结为一家,如果傲视一切,那么至亲骨肉也会视为路人。虽以严刑管束,以威怒震慑,终究也只能免于刑罚而并不感念仁德,外表恭顺而内心不服。怨愤不在大小,可畏惧的是民众。民众如水,可以载舟,也可覆舟,这是应该十分谨慎的。腐朽的绳索套着奔驰的车辆,这种危险是可以忽视的吗?

  民众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一个浅显而又深奥的道理。说其浅显,即使一般人理解这个道理也并不困难;说其深奥,在于如何积德义,如何使其载舟,不是所有的人,即使是睿智的帝王能够完全理解和做到的了。

  厚积德义,就是要居安思危、戒贪以俭、情胜其欲。作为天地至尊至大的君王或最高统治者,有几个愿意做到,又能够做到呢?所以,历史上乱世多而治世少,这也就是必然的了。

  水能载舟,是因为舟之待水,竭诚一体,不放纵自己,不傲视下民。这在开创基业时深怀忧惧,往往容易做到。而一旦江山在手,君临天下,不再有往昔的竭诚忧患,就放纵自己,为所欲为,激怒了民众之水,能不覆舟吗?所以,创业难,守业更难,慎终如始,就能够避免覆舟的祸患吧。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是孔子的理论。魏征之所以能够如此深刻地理解和发挥,是他亲历了隋末的天下大乱,目睹了隋炀帝的灭亡,从中吸取了历史的教训。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永恒真理。纵观历史,夏桀失民而商汤推翻之;商纣无道,武王伐之;秦政残暴而陈胜、吴广起义;汉桓、灵二帝昏聩而黄巾暴动;隋炀帝置民于水火而烽烟四起;唐末昏君无道黄巢揭竿而起;宋徽宗昏腐而有靖康之变;明末皇帝昏庸太监专权而李自成夺取京城,等等,这些无不是水亦覆舟的深刻的历史教训。

  1949年3月,毛泽东从西北坡进京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们这次是进京赶考。我们不要做李自成。不要被退回来”。毛主席的话,犹如一阵惊雷,令人振聋发聩。毛主席在总结了历史教训后,向全党全军发出的警告——千万不能重蹈“水亦覆舟”的复辙。

  四、有善始之勤 难有克终之美

  自从实行帝王正道,天下美好清明,至今己有十余年,皇朝声威远播海外,万国前来朝贡,土地日益宽广,然而道德却没有更加崇厚,仁义也不见一天天广博,原因何在?就在于陛下还没有完全以诚意和信任对待臣下,虽然开始时十分勤奋,却不见坚持到底的美德,所以会这样是逐渐形成的,而非一朝一夕的原故。

  过去在贞观初年,陛下听到善言就为之惊叹,乃至五、六年间仍以听谏为乐。但从此之后逐渐嫌恶直言,虽有勉强接受,不时加以容忍,但已不再有往日的豁达大度了。正义直言的大臣,慢慢开始回避陛下;阿谀媚宠的小人却大肆施展巧辩的伎俩,彼此同心的大臣被指为朋党,揭短告密者被说成大功无私,坚硬鲠直者被说成专权,忠诚正直者被诬为诽谤。被指为朋党的大臣,虽忠诚守信义仍受到猜疑;被说成大公无私的小人,虽伪善虚假也不受责罚;坚硬鲠直者畏惧擅权的非议,忠厚正直者担心诽谤的罪名,以至猜疑成风,谣言惑众,正义的人不能畅所欲言,大臣中没有人敢于争辩。盅惑视听、阻塞正道,妨碍教化,亏损道德,不正是如此吗?孔子之所以厌恶以巧言善辩颠覆国家的人,大概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唐太宗虽然以善于纳谏,从善如流著称,其实他的这一光辉形象主要是表现在贞观前期。随着贞观治绩的逐渐辉煌,唐太宗在许多方面己经改变了初期行事的作风,在施政上也变得越来越独断、自负。从魏征这段谏诤太宗的上书中,便可窥见一斑。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君主渐恶直言,阿谀媚宠的小人便大肆施展巧辩的伎俩,盅惑视听,阻塞正道,国家颠覆就不只是危言耸听了。

  不过太宗终究是太宗,见到措辞如此尖锐的批评,仍下诏嘉美,愿意接受魏征这篇诤谏书,如果遇到隋炀帝或其他昏君,魏征恐怕就要落得身首异处了。如此言词激烈的谏书,在几千年的封建帝制中也是寥寥无几。对皇帝提出如此严厉的批评,这需要何等的胆识!何等的勇气!这正是魏征之所以为魏征也。

  五、兼听则明 偏信则暗

  贞观二年,唐太宗与魏征对话时问道:“人主何为而明,何为而暗”?魏征答道:“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昔尧清问下民,故有苗之恶以得上闻,舜明四目、达四聪,故共鲧、驩兜不能蔽也。秦二世偏信赵高,以成望夷之祸;梁武帝偏信朱异,以取台诚之辱;隋炀帝偏信虞也基,以致彭城阁之变,是故人君兼听广纳,则贵臣不得壅蔽,而下情则以上通也”。唐太宗认为说得非常对。

  毛泽东对魏征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的观点非常赞赏。他在《矛盾论》中写道:“唐朝人魏征说过:‘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也懂得片面性不对。可是我们的同志看问题,往往带片面性,这样的人就往往碰钉子”。言下之意,封建社会的人尚且懂得在听取不同意见的基础上议事决策,何况受到新的世界观引导的现代人呢?中国历史上的宰相众多,但魏征可能是毛泽东心目中最为称职的一代名相。在他看来,魏征精通文史、长于总结历史经验教训,他对唐太宗经常以历史上的正反两面的史例说理劝谏,并总结为“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这样凝练精辟的名言,这确是魏征的高明。

  六、以人为镜 明乎得失

  唐太宗曾对侍臣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朕时常保有这三面镜子,以防止自己的过失,现在魏征去世,朕失去了一面镜子呀。魏征去世后,朕派人去他家,在他书写的函件中得到一纸表文,刚刚写了草稿,字迹都很难辩认,只有前面几行可以看得清楚些。上面说:‘天下的事,有善有恶,任用善者国家就会平安,任用恶人国家就会动乱;公卿之间,陛下对他们的感情有爱有憎,对于憎恶的,只看到恶的一面,对于钟爱的,只看到善的一面。在爱憎之间,应当十分谨慎。如果陛下能做到对于爱的知道恶的一面,对于憎的知道善的一面,去除邪恶毫不迟疑,任用贤能不加猜疑,国家就可以兴旺发达了’。魏征遗留表文的内容就是这些。然而在朕看来,仍恐怕不免要犯魏征所说的过错,公卿侍臣可以把表文书写在朝笏(一种竹板,上朝时必手握朝笏)上,知道朕有过失一定要劝谏”。

  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何以知过?这就需要比较借鉴。何以为鉴?唐太宗总结出“三面镜子”的经验之谈,不过,这三面镜子是人人都乐意使用的。其中尤其“以人为镜”最难。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敢于面对“人镜”直言无隐,咄咄逼人的批评,这需要有理智、勇气和大度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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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尹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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