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山历来就是山歌之乡。旧歌谣是传统民间文学的一个品牌。梅山历来文盛,旧歌谣亦盛,曾广泛流传。有些我小时候就熟听,现在回味,仍颇有滋味。不仅语言通俗优美,也反映了过去社会的情景,充满乡土文学味。兹举较熟悉的几例如下:
小姑歌:大栗树,树叶多,哥哥嫌我姐妹多。哥莫骂,嫂莫嫌,在家只有三五年。堂屋里洗面哥也骂,灶屋里洗面嫂也嫌。打开爷仓吃爷饭,打开娘箱穿娘衣。?b呷你哥哥的作田饭,b穿你嫂嫂的嫁奁衣。b娘女歌:红鸟哜,跳跳飞,b娘女,受孤凄。前娘杀鸡留鸡腿,后娘杀鸡留鸡肠。鸡肠挂在槐树上,抱着槐树哭亲娘。
嫁女歌:天也平,地也平,只有爷娘心不平。一姐嫁,金满箱;二姐嫁,银满箱;三姐嫁,烂皮箱。一姐回,坐轿回;二姐回,骑马回;三姐回,行路回。行一里,哭一里,扯起罗裙揩眼泪。
洗茼蒿:情姐下河洗茼蒿,洗起茼蒿满河漂。下河莫吃茼蒿水,上河莫吃水茼蒿。茼蒿水,水茼蒿,不成相思也成痨。
打铁歌:张打铁,李打铁,张家姐,留我歇。我不歇,我要回家去打铁……
这些歌谣的内容很丰富,有的反映旧社会女性的悲哀和社会的不平等,有的反映劳动人民的爱情生活,令人深思。乡土文学的艺术美和精神的内涵竟如此多姿多彩,昔日灿烂的湘乡歌谣,是我市民间文化的一颗宝珠,让我们去瑕存珍,呈现于世人面前吧。
看着插田又转青 (新化民歌)
看着插田又转青,
看着姣莲长成人,
年龄只有一十六岁满,
斜眉细眼实逗人。
郎来好比浊水里捉鱼难下水,
脚踩流沙不敢行。
哥哥叽,
你浊水里捉鱼把网撒,
脚踩流沙大胆行,
郎的一身四体妹担承。
丝瓜打花长又长 (梅山民歌)
丝瓜子打花长又长,
豆角子打花配成双,
一天一晚一十二个时辰久,
哪个时辰不想郎!
梅山对歌
男:
萝卜开花一簇银,荞麦开花朵朵金,
银花招来蜜蜂采,金花引来蝴蝶亲,
都是春光当媒人。
男:
月亮出来亮堂堂,笔直照进妹妹房,
妹妹房中样样有,多个枕头少个郎。
女:
星子出来亮堂堂,鲤鱼跳进草鱼塘,
鲢鱼爱恋深水塘,草鱼爱恋丝草塘,
哪有妹子不爱郎。
男:
满妹长得苗条条,小小红嘴象樱桃,
有情哥哥想着你,左思右想得了痨。
女:
月亮朗朗照花苔,妹望情哥早点来,
十年不来十年等,再不移花别处栽。
男:
娥眉月,两头弯,叫妹莫把夜门关。
女:
少年哥哥请放心,前门闩的冬茅杆,
后门闩的水灯芯,情哥来了轻推门。
十二月许郎 (梅山小调)
正月是元宵,姐儿与郎初相交,
夫子为人君子好,许郎荷花包。
二月惊蛰节,姐儿留郎开(梅山方言,玩),
罗帐百世可知也,许郎花裤带。
三月桃花开,郎从后门来,
桃技夭夭花儿开,许郎一双鞋。
四月里来秧儿青,与姐讲交情,
人要知冷又知温,许郎花手巾。
五月是端阳,美酒配雄黄,
孟子得见梁惠王,许郎喝酒浆。
六月二、三伏,小郎去赶鼓,
为人谋求不怕苦,许郎纺绸裤。
七月是月半,留郎吃早饭,
行酒令,答试卷,许郎钱两串。
八月是中秋,小郎下苏州
父母在,不远游,许郎花枕头。
九月是重阳,小郎转回乡,
夫子温良恭俭让,许郎象牙床。
十月雪花飞,与姐到一堆,
君子不重则不威,许郎花护膝。
冬月下大雪,留郎把寒遮,
屋前屋后都落白,许郎一床歇。
腊月已许尽,样样都许尽,
子入太庙美事问,许郎一头困(梅山方言,指睡)。
十二月来许完,件件都许全,
只因两人好姻缘,捧打不得散。
郎在对面高山打鸟开① (新化民歌)
郎在高山打鸟开,
姐在河边洗韭菜
哥哥叽,你要韭菜拿几把
你要攀花夜里来。
莫穿白衣白裤莫拖鞋,
扛只小小锄头做招牌。
要是那个看牛即几②碰到你,
你只讲千丘田里看水来。
你到十字街上买双草鞋倒穿起,
上排脚印对下走,
下排脚印对上来。
我哩两个行路莫把笑话讲,
坐着总莫挨拢来。
有心做个无心意,
神仙下凡实难猜
注释:
①开:新化方言,“玩”的意思
②即几:新化方言,指“男孩”。
去年同哥喝杯茶 (新化民歌)
去年同哥喝杯茶,香到今年八月八,
不信请到房中看,床头一朵茉莉花。
送郎送到石山窝,手板捧水给郎喝,
我郎喝了手板水,天干三年不口渴。
想你 (新化民歌)
板栗子开花一根线,
去年想你到今年,
去年想你犹小可,
今年想你忘插田,
耽误阳春大半年
小小菜园隔扇墙 (新化民歌)
小小菜园隔扇墙,丝瓜苦瓜栽两旁。
郎栽苦瓜苦想妹,妹栽丝瓜思想郎。
要我唱歌就唱歌 (新化民歌)
要我唱歌就唱歌,
要我驾船就下河,
鸭子生毛鸡生蛋,
桩桩件件都有歌,
唱得日头永不落。
恶人自有恶人收 (新化民歌)
你是水蛇顺水游,
我是蛇鹰鼓眼瞅,
你有毒牙排毒水,
我有解毒一肚油,
恶人自有恶人收。
山歌好唱口难开 (新化民歌)
山歌好唱口难开,
杨梅好吃树难栽;
白米饭好吃田难做,
鲜鱼好吃网难开。
哥——
哪个告诉你山歌好唱口难开?
哪个告诉你杨梅好吃树难栽?
哪个告诉你白米饭好吃田难做?
哪个告诉你鲜鱼好吃网难开?
姐——
张果老告诉我山歌好唱口难开,
绣姑娘告诉我杨梅好吃树难栽。
做田哥告诉我白米饭好吃田难做
打鱼郎告诉我鲜鱼好吃网难开。
哥——
哪个叫做张果老?
哪个叫做绣姑娘?
哪个叫做做田哥?
哪个叫做打鱼郎?
姐——
横眉鼓眼叫张果老,
斜眉细眼叫绣姑娘,
扎脚挠手叫做田哥,
担棍担栳叫打鱼郎。
哥——
你在哪个地方会的张果老?
你在哪个地方会的绣姑娘?
你在哪个地方会的做田哥?
你在哪个地方会的打鱼郎?
姐——
我在昆仑山上会的张果老,
我在九层楼上会的绣姑娘,
我在田坑边上会的做田哥,
我在河坎边上会的做田郎。
哥——
你拿个么个打发张果老?
你拿个么个打发绣姑娘?
你拿个么个打发做田哥?
你拿个么个打发打鱼郎?
姐——
我唱支山歌打发张果老,
我扯个包头打发绣姑娘,
卡部蓑衣打发做田哥,
织部丝网打发打鱼郎。
我唱山歌话本经 (新化民歌)
唱歌要知歌本经,树枝树叶知根深,
唱歌之人本姓黄,记歌之人赵姓人。
黄姓仙人挑歌本,拍拍满满担子沉。
一路走来一路唱,歌声入土七寸深。
渡口搭船把河过,丢落一筐浮江心,
鲁班张良来捡起,二人抬上苍山岭。
七月七日刮黄风,吹散歌本满天飞。
看牛伢子捡一本,骑在牛背唱三春;
和尚道士捡一本,祭坛演做散花人;
巫婆神汉捡一本,占神卜卦做花文;
田中农夫捡一本,四季唱歌催阳春;
打渔老子捡一本,挂在网上给鱼听;
樵夫药手捡一本,花花木木知鸟音。
龙汉年间兴歌会,子午年间修歌厅,
歌书三千又七百,歌有八万七千零,
红黄兰白传后世,一本情歌打头行。
山歌传 (新化民歌)
十万蚂蚁一路行,十万山歌同本经,
歌书一千八百本,四本合起共一斤,
田里生来水里长,山里摘来屋里存,
鲁班举斧去枝节,张良弹线定五音,
黄道婆婆用车纺,蔡伦造纸记原身,
歌祖本是孟姜女,教会梅山众弟兄,
男教女,老教幼,孙传子来子传孙,
五湖四海尽歌声。
资水滩歌 (新化民歌)
序歌
天下山河不平凡,千里资江几多滩,
水过滩头声声急,船到江心步步难,
谁知船工苦与乐,资水滩歌唱不完。
下滩歌
说唱滩来且唱滩,宝庆果然不非凡。
纸盖长沙容易破,桥打十里铁栏杆。
且看三门在水地,一门旱地雁门关。
东瓜桥上看景致,喽啰小鬼妙佩湾。
一声开船下汉口,象鼻头来头一滩。
竹子山塘把流放,艄工想起上河滩,
长滩只见长纤扯,景公塘里湾一湾。
婆婆岩上把鹰打,小溪就把姜来担。
小木滩来出红枣,抬头望见枞树滩。
青荆滩上打一望,吉人庙上小连湾。
石灰洞里歇一会,大连湾下大屋滩。
兄弟同把花园进,出门又是小屋滩。
栗滩走船如跑马,看见前面小南山。
七里塘下团子石,猪楼门内心胆寒。
干水要把短纤扯,大水稳舵莫乱扳。
柴码头上多柴卖,小溪没立卖柴关。
晾罾滩下是球溪,柘滩下来连里湾。
麻溪哪见担麻卖,沙罐出在沙塘湾。
干水象牯滩头放,马屡口里马披鞍。
鸳鸯滩上排云雾,忽然雷公打鸡蛋。
猫儿扑地老鼠石,炉埠果然好煤炭。
西风塘里西风起,皮萝岩下皮萝滩。
沙罗滩上纤难扯,一扯三碰难上难。
陡山岩里乌金好,岩下就是旋塘湾。
连皮加二乡里货,下河炭要秤加三。
开船有个三篙半,老鼠港里锡矿山。
学堂岩上来观看,十里茶亭口也干。
化溪姑娘三仙会,鲸鱼滩下竹林湾。
辕门柱子有一对,青滩航道在中间。
马蹄塘下杨家咀,一州二州三州滩。
青峰塘里清风起,顺风一落谢家滩。
上渡港里歇一会,独石塘下垣州滩。
新化县城来观看,四门扎起营盘关。
西门抬头打一看,衙门坐个知县官。
为人莫作亏心事,到了官场也为难。
东门抬头看下水,过河想起上炉观。
新化开船磨盘滩,宝塔对着塔山湾。
袁家山里出萝卜,车把溪对天子山。
老师吹得牛角叫,晾罾滩下游家湾。
王爷滩下长风走,白沙洲下尿壶滩。
攀溪河边好过渡,丹滩转弯是卡滩。
攀溪河边好过渡,丹滩转弯是卡滩。
神滩小洋鳜鱼地,车石下来心窝滩。
贵州赶来黄牯坳,白沙洲下高桥滩。
油溪有个迭石凼,中家庄抵红岩山。
鹅洋滩上抬头望,抬头望见东门山。
白溪无有江西客,曲蟮滩下石头湾。
石子湾来湾不湾,雷公响在思本滩。
祖师座下莲花庙,五马破曹观音山。
望花街上株木溪,杨家塘下豺狗滩。
石莲斛里莲花观,千篙滩下十竹山。
太湖崖来随湾走,下面有只鳊鱼山。
礼溪有个成进士,潘溪有个御史官。
牌头滩上抬头望,望见对门岩鹿湾。
烟田滩下槽船地,龙溪脚下清水滩。
琅塘有个堤机局,杨木州下白沙湾。
千兵洲上多沙子,鸡婆咀送松树滩。
抬头搭上滩脑水,且看苏溪湾不弯。
问我装的什么货,装的烧纸和煤炭。
喊起号子摇起橹,调转舵来放瓦滩。
大水放船要提干,干水要往巢里攀。
瓦滩只听滩水响,大水湾在渡头湾。
鸡鸭鹅鸭是润溪,紧桨飞落猪婆滩。
桥墩石上把谷晒,黄金堆在猪屎滩。
好似横岩座水口,讲起洋桥不简单。
观音赶来桥墩石,化作肥猪挤下滩。
不是洞宾来点破,修起洋桥不为难。
只为洋桥修不起,抛打绣球是泥滩。
平口本是花花地,叫声客官把船湾。
上街玩到下街止,只见藻水湾一湾。
婆婆就把鹰来打,一把打落担柴滩。
社溪本是坪河地,猴子忙把门来关。
乐滩有个蓑衣石,野猪走落排子山,
排子山里出美女,鸡婆塘内船难湾。
猫儿听见泥鳅叫,老鼠怕了猫儿耽。
白鹤赶落童子拜,干水放船水滴湾。
磨家池里打一看,渠江对门斗笠湾。
铁匠打把钥匙口,白水溪下是初滩。
湖泊塘里把橹起,只见商笼把鸡关。
火烧滩下纤难扯,盛产桐油是神湾。
毛篙滩上千篙石,探溪有只狮子山。
雪落鹅毛来下水,扁担石在鲇鱼山。
水米煮粥南坪地,只见鲤鱼跳上山。
黄牛怕了色刀子,皮塘有个观音山。
方石门前捆艄走,尧家庄内排难扳。
婊子竹山是羊脑,杉木青龙丘尺滩。
狗屎屙在猖狂洞,黄连洞里鬼门关。
碧溪有座观音阁,两口相对无名滩。
大牛滩下漏灌子,鹅嘴叼过杨泗湾。
杨泗庙里把神祝,挂打三巡三门滩。
鲤鱼穿腮现手段,花花绿绿是榨滩。
米窖湾里卖沙竹,陈口乌龙一条滩。
纸钱落地排八卦,乔溪黄沙一石担。
酉州对门生金竹,陈口乌龙一条滩。
纸钱落地排八卦,乔溪黄沙一石担。
酉州对门生金竹,大鱼矶下小鱼滩。
鱼公滩下把禾晒,孟公脚下君王滩。
阳雀坪对塘士坳,朱溪江下水鹅滩。
先生送我寺门前,玛瑙出在砸脑滩。
曹操带兵江南地,出口又是磨子滩。
好似边纲对麻溪,百花开在老屋湾。
黄瓜滩下白沙上,平地铺毡挂树冠。
桎木为箍把柴捆,小淹有只虾公山。
一舵闪过老鼠石,雄鸡山下蜈蚣山。
河至溪里出杉树,梅子塘下是庙湾。
一芦二芦花园里,斗米矶下中边滩。
星子雕在抱肚上,铁哥德巴赫拦洪大边滩。
豹子园里出锅厂,夫溪叫做干肠滩。
七星滩下塘湾地,沙衣洪下天鹅湾。
棕子滩下汪家渡,鳜鱼走在泥波湾。
一朵莲花也结籽,金银财宝用萝担。
头顶原来九官渡,脚踏洪门莲花滩。
有人葬得莲花地,至今纱帽在朝关。
马家塘里好绸缎,过河铺下是五滩。
龙官望见栏杆地,鲊铺下前猪婆滩。
栗山塘里枝柴港,锦被王婆桐子山。
桐树林上吊钟厂,木鱼洲上相公滩。
筲箕又把米来打,三塘街上湾一湾。
新开淹下黄丝渡,倒挂金钩茄子湾。
九峰塘下干磨石,点起十个昼夜滩。
花花轿子轮流转,美女晒日是须山。
书塘街上养鸽子,月门山下筲箕湾。
金挂洞中意下庙,晒谷石在横口滩。
泥鳅洪里抬头望,桃花巷里船难湾。
宝塔又把水口座,五婆山下把牛关。
极嘴坝上抬头望,新桥河里湾一湾。
鹅公港下鹅公叫,抬头望见毛告山。
龙尾滩下现高手,青龙滩下把门关。
一路唤风把流放,新码头来船难湾。
千驾要走洪路水,毛板要湾鳊鱼山。
到岸老爷打一敬,大家兄弟把心宽。
姑娘叫做三仙会,玉石碟子摆中间。
益阳开船往汉口,抬头望见鳊鱼山。
魏公庙里把神敬,王庄对门犀牛湾。
堤机关上把关过,宝塔座在青水滩。
八母滩上把米买,开船又走金阳滩。
羊角抬起头来看,只见鞭把口又宽。
吩咐艄公紧把舵,来到毛角把口参。
三人河里松水过,开船又走邹塘湾。
桔子庙里算八字,姑嫂二人把花攀。
关公坛下白马寺,色子庙下是大湾。
轻轻出了临资口,牛屎仓里无人湾。
元潭坛上观天色,羊雀港里把船湾。
仔细心中来思想,米关立在芦林滩。
鱼骨庙里香一柱,娘娘港下云头滩。
羊节港里来思想,土星土林两港滩。
若是风暴不好走,不敢过湖赊刀湾。
白鱼便把鳍来现,崇山港里船难湾。
陈口坛上抬头望,抬头望见磊石山。
张家套里把逢落,扎矶嘴里买鸡蛋。
万寿湖里大龙旺,干水铜盆湖也干。
鹿角落在高山旺,龙虎嘴里龙虎山。
金泊港里抬头望,雷公湖里一鞭山。
南京港里癫子石,岳州有个提金关。
北门港里来思想,想起当初七里山。
城陵矶下金河老,擂鼓三通过五关。
善湖港里躲风暴,港内又立检查关。
开边有个巨凳石,白罗套上心胆寒。
就在鸭潭分南北,鱼矶地界是湖南。
王家宝真来金宝,新堤立起过排关。
毛铺对门太平口,骨花洲上把心安。
六金口里出广粉,对门就是孤独湾。
皇王便把提金立,船湾宝塔洲过关。
龙口哪见龙开口,抬头一望石璃关。
家汝有个上甲口,鱼码头来把鱼担。
燕子窝里出燕子,上林花口把花观。
排洲对门青潭口,顺田一路空江湾。
东阁老走慈丘口,金口对门大金山。
涓口又把老关过,风暴船湾荞麦湾。
鹦鹉洲前抬头看,望见武昌确非凡。
洞宾神仙把楼座,黄鹤楼下有蛇山。
河北锁里打一看,望见汉口是龟山。
汉口穿心八十里,不知街上几多宽。
有钱汉口真好耍,无钱真是汉子难。
问君走到何方好,花花世界一样看。
上滩歌
唱了下滩唱上滩,回心转意把心安。
汉口开船走上水,南岸过河计栗关。
载船就把双票用,空船车票好悠闲。
汉阳城边得意过,望见洋街殿四关。
武昌辞了都督府,涓口有个照栗关。
二十四股回湾水,往返要到大金山。
金口人来慈丘山,东阁老来定江湾。
吩咐牌洲般莫急,上林燕子一石担。
鱼码头上孤独湾,上水嘉汝石璃关。
龙口宝塔大金口,大风毛铺也难湾。
新市锣洲听鼓响,擂鼓台前心胆寒。
城陵矶前把船看,芦席洲前把船湾。
兵洲街上南津港,扯起风帆进鞭山。
忽然一阵雷公响,金泊龙虎旺高山。
铜盆湖里火龙旺,磊石陈口脱衣衫。
白鱼又把云鳍现,只见娘娘又下凡。
红薯出在土星港,白米出在芦林潭。
阳雀元潭牛屎港,铃子一响上大湾。
色子庙里只一色,骑着白马战江山。
关公坛上抬头望,只见姑嫂树又干。
南湖洲上西林港,八字哨上邹塘湾。
磨房滩里愁云锁,出了毛角心又安。
河塘街上打一看,只见甘溪港又安。
河塘街上打一看,只见甘溪港又干。
益阳关山船邦密,抬头又见鳊鱼山。
转身来到益阳县,直流三堡扯风帆。
我在汉口多年整,身无半文转湖南。
从头仔细来思想,何必当初赊帐玩。
益阳开船望家乡,青龙滩上脱衣裳。
龙尾滩上现高手,毛昔塘里定阴阳。
鹅公港里淘白米,瓦桥河里拨米汤。
勺咀坝上打中火,桃花港里借歇场。
江内有个和尚石,叮叮当当到天亮。
横口滩有晒谷石,金凤鸡子到书塘。
书塘有个读书子,须山美女晒衣裳。
花花绿绿轮流转,十洞滩上樟树塘。
竹叶洪里一班纤,抬头望见九风塘。
倒挂金勾结茄子,三塘街上好灰行。
童子王婆盖锦被,天地枯柴栗山塘。
猪婆滩上是鲊铺,鲊铺滩上皮箩江。
凭栏望见龙公地,五滩上来马迹塘。
莲花滩上鳜鱼地,棕子滩上何散场。
蓑衣洪上塘湾里,善滩上来福鸡塘。
大鸡滩上一斗米,庙湾上来梅子塘。
安儿小淹青山好,陶澍果然好屋场。
财主买田满了贯,至今不许买田庄。
唱只骂歌叹口气,何草矶上白沙塘。
坪里铺毡葬陶澍,黄瓜滩上老屋场。
白花树上麻溪地,边江上来磨子塘。
曹操点兵江南地,一轮明月正相当。
先生送我寿门前,塘古贯里好槽坊。
糯米扎出粽子角,大鱼矶上金竹塘。
山西来了买茶官,乔溪开起卖茶行。
八卦滩上占一卦,只闻坪茶又喷香。
沙竹滩上把茶买,果然到了錾子塘。
柘滩上来一班纤,鲤鱼穿腮三名塘。
杨泗湾里纤难扯,漏罐子上大溶塘。
飞云把月碧溪口,黄连洞内好歇场。
大柳杨来小柳杨,十个艄公九个亡。
龙须滩上有龙爪,马必市里马恋王。
丘尺当是鲁班用,青龙滩上杉木塘。
羊老滩上十八节,竹山一日到皮塘。
只见黄牛来下水,鲤鱼洲上探溪塘。
毛花滩上神湾地,高龙矶上湖北塘。
初滩只见白水溪,虎骨上山是渠江。
磨家溪上童子拜,排子对门鸡婆塘。
石灰洞内屙屎岩,乐滩社溪何散场。
猴子关门担柴卖,坪口少个卖柴行。
泥滩哪见泥落水,只见横岩拦断江。
洋桥猪屎出浆义,润溪有个公管行。
瓦滩只听滩水响,抬头望见苏溪江。
苏溪有只水庥庙,来往客人烧保香。
千兵洲上使把劲,送婆鸡子到琅塘。
曹船有个苏氏渡,潘洋有个御史官。
礼溪有个成进士,药店开个资生堂。
太湖湾里随湾走,千篙滩上石牛塘。
石莲斛里莲花观,摇橹划桨汪家塘。
铜锣滩无铜锣响,青荆对门杨家坊。
株木溪上思本溪,雷打狮子次起塘。
曲鳝滩无县官坐,抬头望见枣子塘。
白溪有个江西店,鸾头迎来好姑娘。
鹅洋滩无鹅公叫,石灰出在中家庄。
蓝靛湾里无靛卖,石笋出在尖石塘。
油溪哪见担油卖,黄牯坳对赵家坪。
邓家街上歇一会,车石鳜鱼在小洋。
剩滩有个团鱼石,转弯又是丹坪塘。
丹滩哪能担到底,卡滩也有船过江。
辇溪望见白沙上,油麻滩上长风塘。
王爷滩上来观看,游家湾有钉子行。
晾罾滩上抬头望,抬头望见太阳江。
湾船扎草寨背后,猪头还愿牛角塘。
灶门岩里出木炭,只见木炭下下装。
塔山湾里抬头望,新化城墙几多长。
宝塔底下歇一会,青石街上借歇场。
西门岭上天开门,不觉来到二堂上。
鱼船来往争上渡,一网打进皮石塘。
谢家滩上风相送,青峰塘内有鱼藏。
连上三洲滩头水,杨家嘴上马蹄塘。
马蹄日夜叮当响,响在春潭牛耳旁。
一对柱子辕门竖,竹林湾上鲤鱼长。
三仙姑娘会化溪,路走十里有茶香。
学堂岩上鸡鸭落,起桨直划冷水江。
石头藏宝是锡矿,五湖四海把名扬。
旋塘湾水水旋转,码头上面好市场。
崖叫陡山山也陡,沙罗滩上纤路长。
皮箩滩边好篾箩,竹子出在西凤塘。
炉埠紧挨老鼠石,上头有滩飞鸳鸯。
银鞍披马祥光照,照见象鼻三丈长。
沙塘湾里沙罐好,宝庆汉口把名扬。
柘滩两岸白杨密,球溪晾罾晒鱼忙。
捡担干柴小溪卖,卖给纤夫烤衣裳。
猪楼门里肥猪大,屠桌摆在七里塘。
小南山前栗滩急,小屋大屋套连环。
石灰洞边吉人庙,青荆滩里淹和尚。
山山枞树映水绿,红枣树下乐姑娘。
黄土栽姜是小溪,岩鹰展翅景公塘。
长滩滩水明月照,满肚相思望情郎。
上河滩岸楠竹茂,象鼻长长把竹装。
石灰浸竹造土纸,上水装货进邵阳。
解下搭背算完账,打点铺盖回家乡。
碎银买点小礼物,一家大小喜洋洋。
一路时新枕边讲,梦里滩歌长又长。
秋水资江千顷碧 梅峰千里沁烟萝
——古代名人梅山旅游诗一瞥
近千年来,梅山这块湘中宝地之名胜古迹曾引得四方骚客,游踪广布,诗赋联翩,佳篇层出。试摘录数首如下。
描绘梅山山川景物诗赏。
章惇的《梅山歌》对梅山人文景观作了较为全面的描述,是第一首完美的梅山旅游诗。其中“开梅山、开梅山,梅山万仞摩星躔。扪萝鸟道十步九曲折,时有僵木横崖巅。肩摩直下视南岳,回首蜀道犹平川”,写尽梅山之险峻;“人家迤逦见板屋,火耕硗确多畬田。穿堂之鼓堂壁悬,两头击鼓歌声传。长藤酌歌跪而饮,何物爽口盐为先。白巾裹髻衣错结,野花山果青垂肩” ,则是对梅山地区民情风俗的概述。
开梅山建县后800余年,官至两江总督的陶澍(下梅山安化人),写过一首《东坪道中望熊山诗》:“何群山之莽苍兮,突一支以高仰。岸然奇伟不可干,空中一落九千丈。嵯峨从古少人行,支搁日月如灯檠。六月寒气竖毛发,白昼放出雄雷声。上有蹲虎立豹之雄关,下有崩虹裂帛之潺湲。野猿山狖欲上而无路,往往啼啸悬岩间。”刘显的《游熊山庵诗》:鼎湖仙去剩禅宫,策杖逢秋兴不穷。一带人家红树里,数声僧磬白云中。泉盘曲涧常飞瀑,鸟度长天不碍空。封禅传疑休要论,且寻灵药问崆峒。张麒《秋日登熊山诗》:重冈叠嶂锁丛林,策杖清秋试一临。寒瀑流成千涧静,宿云开见万山深。古皇剑去岩扉冷,仙女踪沉石气阴。归路夕曛横古寺,暝钟风送落遥岺。这些诗在都大气磅礴地描绘了大熊山的宏伟壮丽。
同样山光水色,各诗家写来各有情趣。
郭祥正(1035-1113)于宋熙宁五年权邵州防御判官,从章惇之荐,参与开梅山之役。他在《酬运判毛正仲(渐)》和《狄淬伯通席上二首》中都有记载:“请说相逢在何处,上下梅山成昨游”;“梅山曾共听蛮鼙,又看汀洲白鹭飞”。然由于他自负是:“低徊却入邵陵幕,梅岭招降建城廓。论功第一遭众谗,断木浮沉委沟壑。”因而有“数奇不独李将军”之叹,他在《再游花山》(花山在新化城西郊三里许)中,充分表现出了他的这种怀才不遇的情绪。全诗云:“去年来时春未归,枯林杈芽露老枝。今日重来春已去,秀叶茂密藏黄鹂。山家景物新换故,世事尘埃朝复暮。白头迤逦谢轮蹄,青冢绵联老狐兔。令人归兴如浮云,早向江山乐贱贫。不须访道赤松子,但爱鲈鱼并紫蒪”。郭公最后归隐于青山县。诗集三十卷名《青山集》,为当今《全宋诗》所采录。郭祥正的诗格俊逸似李白,同时人梅尧臣誉之为“真李白后身”。苏轼亦与之极友善。
内容与郭诗《再游花山》相近而情绪迥异的是章惇的《过石槽铺》诗。章诗前四句:
“瘴霭潜消瑞气和,梅峰千里沁烟萝。
人逢双堠虽云远,路在好山宁厌多”。
是描写很值得留连忘返的“梅峰”。
清代,新化有位直抒胸臆的大诗人欧磵东,也用旅游诗来发泄胸中郁郁之气,他的《舟行望梅口诸山》是其代表作。全诗为:
寒流沿岩西复东,扁舟出没烟萝丛。
溪山四转云木合,虽有去路知何从?
我来已历万山险,而此尤觉体势雄。
一山未尽一山出,满眼变化烟岚浓。
冈峦绵亘不可辨,但见青苍一气相溟朦。
我知造物有深意,非独险峭夸神工。
瘴乡文物颇岑寂,别假藻饰难为功。
拚将物外数百里,插此千叠青芙蓉。
客行涉此亦偶尔,未能便学东园翁。
蓬窗日永作酬对,一杯聊泻苍茫胸。
孤村傍晚风亦静,回坡影落澄潭中。
醉窥潭影忽大笑,山青照我衰顔红。
舟人相顾窃指似,客今醉矣樽罍空。
先生椅枕默不应,卧看华月生东峰。”
而比磵东先生稍长的陈锡周,其诗风平和,又另有一番风趣。他的《次韵梅溪杂咏》云:
爆竹声中庆万家,韩诗伴枕独搜遐。
潮平舟活溪通浅,春到烟浓草带芽。
涩勒一湾风碎玉,热汤三沸雨飞茶。
清香满路添油润,处处新梅雨后花。
此外,清代刘振翥的《渔村》,又是描写资水风情的淡雅之作。其诗云:
杉皮屋子对清溪,新织丝罾曝短篱。
日暮半江风欲定,绿阴深处放鸬鹚。
新化的秀美山川,永远是文人墨客们胸中之畅快、笔下之绘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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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曾维峰